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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失法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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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郎君早在扔出那張符時就駭得閉上了眼睛,等到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巨大炸裂聲時,這才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。

一張眼便看到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,杏眼湛湛生光地看著他。

女孩粉色羅衫、翠綠緗裙,如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荷亭亭玉立,甚至頭發絲都沒有亂上一根。

這怎麽可能?他明明看到可怖雷暴襲向她,竟絲毫也沒能傷得了她!

他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,忽然有一只手伸出來扶住了他,少年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:“站穩了。”

他望去,發現少年俊美絕倫的臉上神色陰沈,目光凜冽如刀。

他一個哆嗦,腳差點軟下去,卻被少年有力的手撐住,只感到腰間微微一刺,一股極涼的氣息從少年扶著的地方透入,片刻便流遍全身,幾乎把他全身血液都凍住了。

對方幹了什麽?張郎君驚慌失措地看向少年。

“不會要你的命。”少年無聲地對他張口說,隨即一聲冷笑,放開了他,趁側身擋住抒悠視線時,向他晃了晃指上剛剛多出的戒指。戒指上有一個尖刺,上面尤有未幹的發黑血跡。

張郎君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如紙。

少年隨手收好戒指,退到張郎君身後,換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對抒悠道:“人算是堵住了,剩下的交給你。”

抒悠望向看上去嚇壞了的張郎君,不由嘆了一口氣:“你別慌,好歹同行一場,我不會把你怎麽樣,只要張娘子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就行了。”

熟悉的聲音入耳,張郎君楞了楞,終於認出她來:“你……是李家二郎。”

抒悠微微一笑,沒有否認,只是道:“麻煩你給張娘子傳個信吧。”看張郎君似乎想說什麽,她淡淡道,“你別否認,你這裏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,我就不信你有事找她時會自己跑出去找人。”

張郎君想說的話頓時堵在嗓子眼,片刻後,才囁喏道:“不行,你們找娘子肯定沒有好事,我不能這麽做。”

看不出,這個膽怯的書生居然還挺護著自己的娘子,抒悠驚訝地看著他:“你不怕我殺了你?”

這個看上去嬌嬌怯怯、柔柔軟軟的小姑娘說起一個“殺”字,竟也帶上了崢嶸之意,凜凜寒意頓時充斥話中。

張郎君又打了一個哆嗦,閉上眼睛顫聲道:“你殺了我吧。”

居然還玩起視死如歸的把戲來了。抒悠氣樂了,悠悠道:“既然你不肯,我只好到你的竹林中放一把火,想來張娘子看到自己住的地方著了火,一定會急著趕回來的。”

張郎君一下子張開眼睛,驚怒交加地看向抒悠:這麽點大的小姑娘,行事怎麽這麽狠!娘子要是看到著火,一定會急著趕過來。她不知道這邊情況,對方以有心算無心,豈不是一算一個準?與其如此,還不如他通知娘子,也好讓娘子有個準備。

“我來通知娘子。“他終於妥協,從懷中取出一張傳聲符,正想說話。

抒悠一伸手,符紙輕飄飄落到她手上,瞟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張郎君,笑盈盈地開了口:“張娘子,舒家阿燕特來拜訪。竹林清幽、荷塘如畫,張娘子和郎君真是會享受的人啊。”

張娘子來得很快,臉色難看地看著被抒悠和天河挾持在中間的張郎君,剛想跨前一步,抒悠小小的手搭在張郎君心口,涼涼地開了口:“張娘子,且留步,再近我可要緊張了。”

張娘子驀地止步,神色陰沈地看著抒悠看似柔軟的小手,沈沈問道:“舒姑娘既已離開,為何又來擾我夫君?”

她抓到抒悠時就已經檢查過,這個小姑娘渾身沒有一點靈力,就算會點世俗的武技,也不過是個凡人,她當然不懼。她真正忌憚的是站在張郎君身後的俊美少年,心中暗暗忖度:難道這就是來救人的浩天宗高人?怎麽看上去這麽年輕?而且身上氣息一絲不露,完全看不出是什麽修為。

抒悠微微一笑:“張娘子何必明知故問,我還有東西落在張娘子這裏呢。”

張娘子楞了一楞,似乎這才想起:“不過是一些靈石與低階符紙、符箓……”

抒悠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,打斷了張娘子的話:“東西雖不值錢,卻也是長輩所賜,還請張娘子還我。”

張娘子為難地看著她:“不是我不想還給姑娘,而是那個儲物袋我已經賞給別人了。”

“給了誰?”

張娘子沈默。

抒悠冷笑,哪有心情與她周旋。纖細的手指伸出,輕輕在張郎君身上某處一按,靈氣侵入,張郎君“哎喲”一聲跌倒在地,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。

“住手!“張娘子的汗也冒了出來,心疼地看向倒地痛呼的丈夫,眼眶都紅了,忍不住叫道,“是羅彪,我給了羅彪。”

原來出賣她的代價就是她的儲物袋嗎?這兩個人還真是打得好算盤,拿她的東西作為出賣她的報酬。

不過她倒是想不明白:“為了區區一個儲物袋的東西,羅彪倒是豁出去了,竟然連致命毒/藥也不怕了?”

張娘子滿眼是淚地盯著痛苦哀嚎的張郎君,聞言看了她一眼:“他根本沒中毒,天下哪有穿腸蝕腦丹這種東西,何況他經脈中一絲毒性都沒有。”

原來如此,她和先生手上確實沒有毒/藥,當時不過是拿了一顆泥丸故意嚇唬羅彪,後來給的半顆解藥也不過是養元丹罷了。

看來羅彪不知怎的和張娘子搭上了關系,又從張娘子那裏知道他自己根本沒中毒,難怪敢做這等事。

葉先生不在,羅彪就以為自己年幼可欺嗎?看來她留給羅彪的印象還是太弱了,抒悠冷笑:“他人呢?”

張娘子哀求地看著抒悠:“舒姑娘,你能不能不要折磨張郎了?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。”

若是只有抒悠一人,她早就上前搶人了,可一對上黑袍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,想到西跨院被破壞的禁制,侍女身體內浩天宗的靈氣法印,她的勇氣就消失殆盡了。她不敢賭,萬一輸了,輸的就是夫君的性命。

抒悠卻完全不理她的哀求,只是淡淡再問了一遍:“他人在哪裏?”

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!“張娘子心痛如絞地看著痛苦的夫君,終於控制不住失聲哭了起來,“他一拿到報酬就走了,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。舒姑娘,儲物袋裏的東西我兩倍,不,三倍賠給你,求你莫再折磨張郎了。”

兩倍三倍?抒悠嗤笑,看來張娘子根本沒看出來她儲物袋裏的究竟是什麽!休說山河乾坤袋裏的東西,光是山河乾坤袋,便是傾盡她張娘子的身家也賠不起。

不過,抒悠望著她失態的樣子,有些驚訝,修士修心,講究不縈外物,淡泊情愛。張娘子好歹已經修到築基,竟如此放不開凡俗的丈夫,她就不怕更進一步時心魔纏身?

但修行到底是別人的事,張娘子自己樂意,她管不著,更不會關心。她只想知道羅彪的下落:“張娘子最好仔細想一想,羅彪究竟會去哪裏。”

“我真不知道。”張娘子淚流滿面,“我只知道他想要找一個法子永遠改換外貌,對了……我跟他提過有一個人可能會有辦法。”

“什麽地方?”

“橫嶺山,橫嶺山主。”

橫嶺山主?那是什麽人?抒悠看向天河。

天河果然知道:“就是一個修士,自稱橫嶺山之主,據說有大神通。聽說此人一向慈悲為懷,有求必應,因此很得百姓信奉,還為其建了生祠。”

這麽說,羅彪想要改換容貌,確實有可能找上這人。張娘子既說了實話,她對折磨一個凡人自然沒什麽興趣,隨手撤回留在張郎君體內的靈力。

張郎君軟軟地癱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被冷汗浸透的臉龐蒼白如紙,本來稱得上文秀的樣貌也顯得有些可怖起來。

抒悠看著他皺了皺眉,拉上天河向一旁讓了幾步。

張娘子見狀,立刻撲過來抱起張郎君。她掏出絹帕憐愛地擦拭著丈夫額頭的汗,低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:舒燕,此恨此仇她記住了,以後別落到她手上!

感覺到她的恨意,抒悠不以為意地掃了她一眼,扭頭問天河:“你可有法子讓別人聽不到這裏的動靜?”

“這個簡單,設個結界便是。”天河也不問她想幹什麽,手指一彈,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抹過,風聲、竹葉聲、鳥鳴聲、蛙叫聲……身邊的一切聲音以他們所處地為圓心,頓時消失無蹤,剩下的只有絕對的寂靜。

抒悠早已習慣天河種種超出常理的本事,張娘子卻忍不住瞳孔一縮,制造靜止結界,那是金丹期才有的本領。在這個結界裏,外界的一切看似存在,其實都不受幹擾,外面的人也無法看到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,實在是殺人滅口、偷雞摸狗必備工具。

這少年的實力竟可怖至此?

這兩個人究竟要幹什麽?

她雖然還抱著丈夫,體內靈氣卻開始自然運轉起來,形成戒備之勢。

“張娘子,”抒悠淡淡笑著開了口,“我莫名其妙被人抓來,心裏很不開心;長輩送我的東西丟了,更不開心。這兩件事偏偏你是罪魁禍首之一,你說我該怎麽辦?”

那一瞬間,張娘子忽然感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。她緩緩放開懷抱中的丈夫,慢慢站起來,看向對面這個如粉娃娃般的小小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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